丁灵琳抢着先喝了这杯酒，眼睛里已发出了光，能和阿飞举杯共饮，无论谁都会觉得是件非常骄傲的事。

陌生人看着她年轻发光的眼睛，心里却不禁有些伤感。

他没有再说下去。

叶开也没有问，因为他已看出那双无情的眼睛里，忽然流露出的感情。那是种复杂的感情，有痛苦，也有甜蜜，有快乐，也有悲伤……

他的剑虽无情，但他的人却一向是多情的。

他当然也有很多回忆。这些回忆无论是快乐的，还是悲伤的，也都比大多数人更深邃，更值得珍惜。

丁灵琳一直在看着他。

陌生人看了看他，又看了看路小佳。

路小佳石像般站在哪里，没有动，也没有再剥他的花生。

他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。

但没有表情有时岂非就是种最痛苦的表情。

陌生人忽然叹息了一声，道：“现在你可以送他回去了。”

有叶开在身旁的时候，这是她第一次像这样子看别人。

她忽然问道：“你真的就是那个阿……”

陌生人笑了笑，道：“我就是那阿飞，每个人都叫我阿飞，所以你也可以叫我阿飞。”

丁灵琳红着脸笑了，垂下头道：“我可不可以敬你一杯酒？”

陌生人道：“当然可以。”

酒已在杯中，灯光如豆，酒色昏黄，这并不是好酒。

但酒的好坏，并不在它的本身，而在于你是在用什么心情去喝它。一个人若是满怀痛苦，纵然是天下无双的美酒，喝到他嘴里也是苦的。

陌生人点了点头，说出一句叶开终生部难以忘记的话。

“能杀人并不难，能饶一个你随时都可以杀他的仇人，才是最困难的事。”叶开仔细咀嚼着这几句话，只觉得满怀又苦又甜，忍不住举杯一饮而尽。

陌生人也举杯一饮而尽，微笑着道：“我已有很久未曾这么样喝过酒了，我以前酒量本来不错的，可是后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