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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绝处逢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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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琴不急不缓地叙述着,莫志刚却听得心惊肉跳。

他仿佛看见了在那深山老林里,一个孱弱的小女孩正在无助地几近绝望地艰难行走着,她在为那个小女孩担忧着,不知不觉中竟忘记了这故事的主人翁是谁……

他忧虑地问李琴:“后来怎样了,走出去了吗?”

话一出口,把个李琴乐得前仰后合,眼泪都笑出来了,“哈哈哈!走不出去能站在你面前吗?哈哈!”

“哦,看我,竟忘了你讲述的是你自己的事了,那后来你是怎么走出去的?”莫志刚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
“看到眼前出现的是又一座大山的那一刻,我那个失望啊,也可以说是绝望。因为如果天黑前走不出去,我基本也就出不去了,你想想,在这森山密林里,被野兽和黑暗恐惧所包围的我,存活的可能性有多大?所以我一想到是否还能走出去时,精神立时就紧张得不得了,因为那时天色已晚了,也就是说危险正在一步步向我靠近。”

“但还好,很快我就镇静下来了,我清醒地意识到,我必须往前走,别无选择,没有退路!”

“我选了一块好走一点的地方,以最快的速度走下这个山坡,不!应该说是滚下了山坡。然后又不顾一切地去攀登前面的山峰。在丛林里穿梭的我,已经是遍体鳞伤了,几乎耗尽一切体能。最终我顽强地登上了前面的那座山峰。”

“当我摇摇晃晃地站在了山的脊梁,隐约看到了远处山下的民宅的时候,我哭了。至今我还记得那苦咸的泪水,在我的伤痕累累的脸颊上流淌时的灼疼的滋味。”

“这给了我很大的鼓舞,顿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。我迅速地往山下走去,为了争取时间,我疯狂地在穿行,身上的衣服都被树枝荆棘刮坏了。当时就是一个念头,走出去!不管如何一定要走出去!”

“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吃那么大的苦……不过你也够坚强,接着说吧。”莫志刚感慨地说。

“我跌跌撞撞地不停地走,可就是到不了山底。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,我这个急啊!而且前面还要穿过那片茂密的森林,这个傍晚时分的光线,那里边一定是漆黑一团,迷路了可怎么办啊,怎么办啊?我的心脏在急剧地跳动,我一害怕就这样。”

“是不好办啊,真是急死人……你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?”莫志刚担忧着。

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,我幸运地遇见两个在山里烧炭的人。他们是父子俩,当时他们从我侧面走过来,吓了我一大跳,怎么可能有人?不会是土匪吧?听说山里以前出现过土匪。他们看见我也很是吃惊,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吓人:衣衫褴褛,蓬头垢面,活像个女鬼。”

李琴说的轻松,莫志刚却听得沉重。

“我告诉他们我就住在山下,是和家人走散了,我找不到来时的路了。”

“那父子俩正好是下山送碳的,他们问我家住在哪里?我朝山下指,告诉他们我就住在山下。‘那你和我们一起走吧,我们一条道’那父子俩说。他们是常年在山里烧炭谋生的,经常往返这条路,对这条路很熟悉,就这样他们把我带到了山下。

“到了山下,谢别了那父子俩,我继续往前走。我想找个避风的角落,把衣服换一下。我离开梁家时悄悄带了一套衣服。现在是黑天,别人看不清我,天亮了就我这样,会吓着人的。可就在这时,我突然感觉头晕,天旋地转,口渴得厉害,我看到街边有个房间还没熄灯,便支撑着去敲门想讨口水喝。门是虚掩着的,我一推就开了。恍惚记得屋里有几个人在桌前办公,有个女的站起来可能要和我说话,可我却一头栽倒地下,人事不省了。”

“醒来的时候,我发现自己是倒在医院的病床上,就和你现在差不多,不,比你严重,胳膊上、腿上都缠着纱布。一个笑容可掬的大姐姐坐在我的床前,亲切的对我说:小妹妹,你醒了,别动,你身上的伤很多,动会疼的。一会吃点饭,然后告诉我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。她叫一个大哥哥到食堂给我打的粥饭,我又渴又饿,三下两下地就吃光了,她们不知道我怎么个情况,没敢再叫我吃。”

“小妹妹,我们是人民政府的干部,你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受的伤,你家在什么地方。她又一次问我。一提到家,我这心里就难受,加之我这时候的伤口疼痛的也厉害,便控制不住地哇哇大哭起来。

原来他们确实是刚刚成立的我党领导下的人民政府的工作人员。当年八·一五“日本帝国主义宣告无条件投降,9月中旬,我党领导的冀热辽军区十六军分区部队便进驻了本溪。10月中旬,先后成立本溪市、本溪县民主政府。我是十月末与他们意外相逢的。他们知道我的情况后,知道我无家可归,看我还认识几个字,正好东北局准备筹划建立东北公学,校址设于本溪。便叫我到那里去学习。那个东北公学就是现在的东北大学的前身”

“哦,你要不说,我还真的不知道,这么说,你是这学校的元老了,我得叫你学姐了。”莫志刚打趣地说。

“哪里呀,你听我说啊。人民政府成立还不到半年,国民党军队便大举进攻解放区,1946年5月占据本溪市区,成立了国民党本溪湖市政府及本溪县政府,我们学校是在1946年3月就被迫开始转移了,先转至安东(现丹东市)后,继而转移经通化、梅河口、吉林,于4月26日到达长春,不长时间又开始往北撤,46年夏天撤到佳木斯,才算安定下来。”

“那我是47年入学的,我俩怎么会是一个班?”

“转移东奔西走的,学的东西不系统,我年龄也小,便向领导申请重新选择专业,和你们这届一起从头学起,就这样我们成了同班同学。”

“哦,这看来还真是挺有缘分的。”

“是啊,我历尽艰辛千里迢迢东奔西走来到这里遇见你,你说这缘分,它不是一般的缘分啊!”李琴俏皮地说。

“是啊,是啊。”志刚随口附和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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